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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2-05-07 17:46:27

小江湖

小江湖 朱小散 著

连载中 朱小散莫非白

主角是朱小散莫非白的名称叫《小江湖》,这本书是作者朱小散所编写的历史类型的小说,小说中内容说的是:朱小散,皇室弃子,生逢乱世。朱乃国姓,为何会姓朱,那是一段野史,我不愿多谈。为了在乱世中求生,诓骗清纯傻妞携手同游,指点少年屠夫看破红尘,忽悠豪门公子离家出走。在这个大大世界中的小小江湖里,是为了追梦想还是讨生活?该割舍友情还是爱情?靠嘴还是靠实力?江湖水深也敌不过少年纯真。

精彩章节试读:

  我叫朱小散,生于乱世。朱在当时是国姓,为何我会姓朱,那是一段野史,我不想多谈。总之我被秘密地送出宫,一直活到现在,如今是十五还是十六岁我记不清了,反正到了当时法定结婚的年龄。我的姓氏被我刻意隐藏起来,只叫自己小散,其实此举着实有些无聊,因为像我这样在市井中颠沛流离的小人物不会有人真的在乎我叫什么。

  既然是乱世,我一个皇室弃子想要求生自然不易,所以我有一个师父。原谅我不是出身少林,也没有一个当和尚的师父,不然这故事就成长安乱了——虽然这些年长安确实很乱,但它现在已经不再是京城,而且也改了名字,叫西安——所以我师父是个剑客,我的身世就是他告诉我的。

  关于我师父,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他的消息。想来十有八九是死了,因为我俩分开的那年全国都在闹饥荒,以我师父不善言辞的性格,想必是饿死的。

  我以流浪为生,四海为家,很多看武侠小说的人都很纳闷那些终生漂泊的游侠是靠什么混饭吃的,难不成带个“侠”字就可以蹭吃蹭喝不用付钱不成?对此我也很费解,不过我是有手艺的人,不用靠乞讨维系生活,脸皮厚度要求这么高的行业***不来。好歹也是有手有脚的大老爷们,怎么能靠别人的施舍过活。

  我会做木匠,主要针对一些破损的老旧家具修修补补,每当没钱吃饭了,就在脖子上挂块牌子,大街小巷地吆喝,“磨椅子咧,修炉灶。”语音语调还要很有节奏感。

  不过我实属低薪阶层,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就只能是“吊丝”,这个词我是从书上看来的。当今市面上流行一类穿越题材的小说,卖得甚是火爆,我也很爱看。这类小说有一个共同点,都是从现在往几百年后穿越,我想要是往前穿越该多好,就可以无下限地篡改历史,想怎么改就怎么改。可书里都是往后穿越的,那书里的主人公走在大街上,不摆明了就是一思想落后的土包子吗?

  在一本穿越到几百年后的小说上我看到了“吊丝”这个词,很多读者不喜欢“吊丝文化”,看似这是自身条件不太好的一类人对本身一种诙谐的调侃,实则是在为自己寻找一个避难所。可我觉得,别说几百年后,就是现如今的洛阳“吊丝文化”也是有它存活的空间的,因为遍地都是吊丝。自身条件已经不尽如人意,还不能自嘲地笑笑,难道一定要拖到大街上遭众人唾弃么。

  这就好比女人站起身的时候不巧月事来了,你问她怎么了,她只能笑笑说身体不舒服,总不能一张口“老娘我大姨妈来了。”况且如今的女子都是很矜持的,这么粗鄙的话谁也说不出口。

  

  在路边摊买了两个肉包子继续往前走,今日洛阳城举行名为“天下第一武道会”的擂台比武,我当然不是去争强斗狠的,只是想围在台下看个热闹。老百姓可以吃不饱穿不暖,有热闹是一定要抢着看的。

  要说热闹,今年春节前夕是真热闹。朝廷突然贴出布告,明令禁止用公家的银子请客吃饭,第二天就看到全洛阳最繁华的那条街,巨大巨豪华的酒楼齐刷刷歇业了一大片。平日里红袖满招的青楼几天不见客人来,姑娘们真是人比黄花瘦,一个比一个瘦。

  后来朝廷的公文又批下来了,说是严禁城里的老百姓铺张浪费。这次布告一贴,乡下的猪不乐意了,吃惯了大鱼大肉的猪们吃不到城里运来的剩饭剩菜,只能吃回萝卜干棒子面,基本上跟鸡是一个待遇。

  猪忿忿不平:我们是靠卖肉为生的!

  鸡说:我们卖身,跟你们卖肉的差不多。

  几天后,洛阳城外最大那家养猪场里的霸王猪终于坐不住了,开始带头绝食,一场由猪引领的猪权运动由此展开。再后来全国的猪饿死了八成,剩下的两成安分了,老老实实地喂啥吃啥。因为猪的供应量急剧下降,猪肉市场的价格开始飙升,但由于朝廷的政策是不允许动用公款请客,掏私家钱请吃饭的都不舍得点像猪肉炖粉条这么贵的菜,过不多久猪肉的价格又降了下去,而且贱得离谱。

  那段日子洛阳老百姓最流行的骂人话就是“你丫的就是贱,贱得连猪都不如。”每当听到这句话时我就在心里偷乐,要是在“猪”后面再加上“小散”两个字就变成了“猪(朱)小散都不如。”一种万人之上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走过两条街,发现比武已经开始,台子是临时搭的,但是规模挺大。台上两人正你一拳我一脚打得不亦乐乎。左边的黑衣男子摆出一招白鹤亮翅,为什么我知道这一招?其实我也不知道,是那人出招时自己把名字报出来的。右边虎背熊腰的大汉比出一招黑虎掏心,用爪迎上了对方的掌,具体格斗场面请自行脑补。

  最后还是老虎更胜一筹,把白鹤扔下了台。接着又上去一个自称西风刀客的,说要比兵刃,之前那大汉就选了根狼牙棒,比武继续。

  我又看了一会儿,觉得索然无趣,转身欲走,余光偶然瞧见台下坐着的一人。那人身着白衣,相貌不凡,乍一看说不出的倜傥,眉宇间隐隐流露出一丝高傲。我倏地发现自己竟然知道那人是谁,因为他实在是太有名了。

  此人名叫莫非白,洛阳莫家少主。洛阳莫家乃是武林世家,且世代与朝廷有些瓜葛,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朝廷里面有人无异于抱住了一条又粗又壮的大腿。那莫非白自小天赋过人,有三位师父授他剑法,个个都是武林中不世出的高人。我所看的穿越小说中刚好有一个词可以用来形容他,与“吊丝”相对,叫做“高富帅”。

  没错,莫非白是个高富帅,只是这名字起得很有意思。莫,非白,若是把姓氏和名字分开来读倒也别有一番韵味。可这名字读起来总是让人忍不住把前两个字连读,就成了莫非,白?总觉得挺奇怪的,也不知这名字是家中长辈请哪位高人起的。

  我之所以知道他是因为曾几何时,他的画像被贴满洛阳的大街小巷,用以昭告世人莫家又出了这么一位天纵奇才。我相信这不是莫非白的本意,不然就太不入流了。就刚才看他的那一眼来说,我觉得这人还不错,起码不是那种爱炫耀的人。

  去年洛阳城最大那家青楼的花魁,由于涉及隐私我不能把那位姑娘的名字告诉你们。她请了位画师,画了张自己躺在二十万两白银上的画像,并且拓印了上万张贴满洛阳的每一条街道。这种***裸的炫富行为终于引起了洛阳老百姓的强烈愤慨,经举报,这位花魁最终被查出与城北倒卖私盐大发横财的胡老二通奸。

  按理说,青楼里卖身的姑娘与走私贩通奸,这叫什么罪名,可衙门最后就是这么拍的板。让她搞上谁不好,非跟一个卖私盐的搞在一起,这些年世道一直不景气,倒卖私盐可是重罪。况且朝廷深谙得民心者得天下的道理,百姓都看不惯你炫富,那说你有罪你就得认栽。

  

  手里的肉包刚吃掉一个,突然发现前面围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外圈的人看不到里圈的情况,可能误以为今日的比武是在这个地方举行的。我忍不住感慨当朝老百姓爱看热闹的心态和热情。

  然后,我将剩下的一个肉包塞进随身的布袋里,仗着自己不算魁梧的身材拼命往人群中挤——有热闹哪能不看?开玩笑!

  在玩儿命往前挤的过程中,我拍开好几只伸向我腰间布袋的手,但人实在是太多了,我没法看清这些手的主人,心想不知这一场热闹养活了多少扒手。

  快要挤到中间的位置时,我诧异于为何没有听到围观群众的叫好声,一般来说看热闹时总要有人带头起哄,口才好的能够当众解说两句,那这热闹看得才热闹。我最喜欢看的热闹是买瓜人和卖瓜人吵起来,通常都是围绕瓜甜不甜的问题当街对骂,吵到最后围观群众热闹看到了又不会太伤和气。洛阳是个大城市,往来的商贩大多来自五湖四海,骂起街来用的都是各地方言,围观群众虽然听不懂,但推测出大致内容都是问候对方母亲捎带着人体器官之类的,所以尽管语言不通,捎带着人体器官的问候语往往是在全国传播最快的。

  可这次的热闹我不是很喜欢,好不容易挤到最前排的我发现,是一个卖烧饼的大叔和三个隔壁摊卖杂货的小商贩正欲对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拳脚相加。围观群众很有默契地为当事人和当事人们留出一个直径五丈的圆,但没有一个人愿上前阻拦。

  我不禁为当朝男人们的健康状况堪忧,欺负一个横竖看不过十岁出头的女孩要四个大老爷们联手,果然是一个好汉三个帮。同时我也明白过来为何没有听到大家的叫好声,看这种热闹本身就是禽兽了,这时候谁要是带头叫好就是禽兽不如。

  那个小女孩倒在地上,浑身脏兮兮的,手里抓着一个沾满泥土的烧饼,我一打眼便大致推测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心想这就是所谓的一叶知秋。

  果然,卖烧饼的大叔发话了:小叫花子,没钱你吃什么烧饼,今天我就得给你一个教训!

  小女孩那双闪着光的大眼睛令我心中不由得踌躇:帮,还是不帮?这看似只是一道简单的二选一,实则是一个见仁见智的问题。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世道这么乱,能自保已属不易,谁愿意逛个街闲得没事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这时我听到烧饼大叔一声豪情万丈的呐喊,好似正待处决一个无恶不作、丧尽天良的江洋大盗:让你偷我烧饼,我踩死你个小叫花子!

  然后就真的抬起了右脚。

  妈的!那一瞬间我听到自己心底下意识喊出了这么两个字。

  我一下子冲过去挡在小女孩身前,用后背迎上了烧饼大叔那只势大力沉本可以拯救国家蹴鞠队的脚。刹那间我与小女孩四目相对,可我从她澄澈的双眸中看到的不是“大侠”,那么轻蔑和无奈的眼神,怎么看都好像是——“白痴”?然后我就来不及往下想了,因为我被重重踹翻在地,压在小女孩身上,觉得脊椎可能是断了。

  原以为烧饼大叔那些帮手会趁机上来再给我补几脚,可是没有。我听到背后传来几声惨叫,紧接着是几个人倒地的声音。自己被人从地上拉了起来,丢到一个无人问津的角落,发现先前那四个人都倒在地上直哼哼。

  小女孩也被扶了起来,扶她的人是……莫非白。

  

  不久之后我才知道,当时莫非白刚摘得“天下第一武道会”的头魁,准备去洛阳最大的酒楼设宴请客,途经此处恰好撞上此事就顺便出手救了那个女孩。

  这时围观群众纷纷拍手叫好,大声称赞莫家少主不仅人帅武功好,而且还古道热肠,有侠义之心。

  我轻轻扭动几下腰肢,在发现自己脊椎没断的同时,也知道现场没我什么事了,灰溜溜地准备从人群中撤走。转身的时候没发现有一双好看的眸子正盯着自己。

  

  洛阳的万安桥,是一座名桥。

  从城内一路走到万安桥边,这花了我很长时间,不过那无所谓,对于一个流浪的人来说本就没有时间的概念。

  沿着江堤往前走,刚想感慨一下万安桥的壮观,用人民的血汗钱总能建造出这么富有代表性的建筑,是不是从客观层面上说明了人民的伟大?正想着,忽然发现桥边站着一个人。我的第一反应是——***?虽说近几年就业压力的确大得离谱,可太阳还没落山呢,光天化日的敢不敢别搞这么一出。

  我游历过不少城市,对***的人、或者说***未遂的人的心理多少有些了解,这些人通常会选个人流量巨大的公共场所,通常是树上啊、堤坝啊之类的地方,要是能有个面向大街又适合立足的檐顶就再好不过。他们往高处一站,造成一种想要轻生的假象。而且我也说了,老百姓都是爱看热闹的,碰到这种情况必然是驻足观赏、越围越多,倘若这时有人愿意抱出一大袋瓜子与路人们分享那也是极好的。大家默不作声同时又死死盯着高处的人,满脸“我就是来看热闹的你拿我怎样”的神情,心底却在无声地呐喊:快跳啊,你跳完我还赶着买菜呢。

  其实这时候当事人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他们并不是真的想跳,而且敢跳。只是生活里受的压迫多了就想摆出一副“这个操蛋的世界真是毫无希望老子就是要死给你们看”的模样以此来渴望获得社会的关注,殊不知只是给无关人士增加了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

  最后当事人在围观群众灼热的目光中,在执法人员善意的引导下心满意足地从高处缓缓走下,还要强装出劫后余生泫然欲泣的模样。大家无不发出失望的叹息,更有好事者当即破口大骂:***不跳站上面半天浪费老子时间!

  可我很快发现眼前这人不属于上面一类,不是因为万安桥人流量太小,死在这很难引起社会上的关注,而是我发现那人是面朝着我站的。

  走到近处,我一愣,发现是刚才大街上被人指认偷烧饼的女孩。

  女孩说:我等你半天了,你怎么走得那么慢。

  我忙捂着腰说:腰疼啊,刚才那人下狠脚踹啊

  女孩说:哦。

  我说:你脸上都是土,快洗洗吧。

  看来女孩生性都是爱美的,与贵贱无关。被我这么一说,她也愣了一下,然后就着江水洗了把脸。洗完之后,我发现她原来是个美人胚子,与之前小叫花子的形象截然不同。脸很白,眼睛很大很亮,称得上白美二字。但我猜测她肯定很穷,不然也不会当街偷烧饼被人抓住,所以跟白富美还有一字之差。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我说:你怎么在这,刚才不是被高富帅救走了吗?

她说:趁人不注意就溜走了,而且我也不觉得是他救了我。

  我问:怎么说?

  她说:那个人只是碰巧路过,因为他名声很大,在他眼前发生这种事若不出手会影响他的声誉。

  我说:哦,可他救了你是不争的事实。

  她没有回答,而是说:我饿了。然后我听到她的肚子很配合地叫了一声。

  我问:你的烧饼呢?

  她说:刚才跑得太匆忙,掉了。

  我从随身的包袱里拿出仅剩的一个肉包,递过去的过档随口问:你叫什么?

  她接过肉包一口塞进嘴里,声音含糊不清:我叫小芸。

  我说:我叫小散。

  小芸说:我又没问你叫什么。

  我哑言。

  小芸,是个好名字,我想。芸芸众生中微不足道的一份子,简单又平凡。我想起现在的京城是北京,听说以前叫北平,我觉得还是叫北平好,让人觉得生活在那里能过得很安稳。小芸与北平一样,都有希望的意思。

  我说:你吃慢点,别噎着,我身上可没带水。

  小芸说:慢不了,都饿了三天了。

  我心里突然生出一丝怜悯,忿忿不平地说:那些人真是太过分了,怎么能把一个小姑娘推倒在大街上,不就是拿了个烧饼么!

  小芸说:不是他们推的,是我自己倒的。

  我啊了一声,问她为什么。

  小芸说:我倒在地上,滚几圈把衣服弄脏,就会有自以为仗义的人出来替我说话,我就能趁机开溜了。谁知道今天看热闹的那些人这么没人性,我在地上滚了半天就等来你这么一个不会武功的白痴。

  我当时已经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小芸又把后面一句重复一遍:你是白痴么,不会武功跳出来装什么大侠。

  我微微有些怒意,争辩道:谁说我不会武功,我会武功,只是没使出来。我跟师父分开的时候,他教了我三招保命绝技。

  小芸一脸的不信:那你耍给我看看。

  我说好,从不远处的小树林外捡起一根长短合适的树枝,又跑了回来。

  我说:看好了,这是第一招。说完把手中的树枝从左至右挥了一下。

  小芸眉头微皱,说:这就是第一招?我没看懂。

  我闻言又把树枝反方向挥了一下。

  小芸问:这是第二招?

  我说:不是,还是第一招。

  小芸说:可是跟刚才那下不一样。

  我说:一样的,师父说都是挥剑。

  小芸说:好吧,那你给我看看第二招。

  我说好,然后把树枝扔到地上,双手紧紧扼住自己的喉咙,双眼翻白,抽搐着倒在地上,还有口吐白沫的效果。

  小芸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我从地上爬起来,表情一本正经地说:这叫装死,但是师父说这招只对笑点低的人有用,碰到笑点高的用这招对方就会上来给你再补两剑。所以第三招必不可少。

  小芸捂脸,说:好吧,那第三招是什么?

  我说:师父说第三招最管用,就一个字,跑。

  小芸转过头,看向洛阳江的江口,残阳如血,把她的半张脸染成橘红色。我看着她,以为她想起了什么伤心的往事,不知道她心里只是觉得我好无聊。

  小芸突然开了口:我觉得你师父根本不会武功,他是骗你的。

  我忙说:不可能,我师父武功高强。

  小芸看到我认真的样子笑着问:你怎么知道?

  我说:他说他曾经一剑杀死过一头黑熊。

  小芸想了想,问:是不是在冬天?

  我也想了想,说:是在冬天。

  小芸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当时那头黑熊是不是在睡觉?

  我说:不知道,这个师父没说。

  小芸问:你师父该不会是在黑熊冬眠的时候杀了它吧?

  我急了,说:不可能,我师父武功高强。

  小芸又问:你怎么知道?

  我说:他说他曾经一剑杀死过一头黑熊。

  小芸捂脸。当时的她还不明白当事情的走向再次回到原点的时候事情本身并不是毫无进展的,只是需要换一个思考的方向。

  她只是问我:那你师父现在人呢?

  我说:我觉得他可能是饿死了。

  小芸再也不说话了。

  我很想告诉她,我跟师父分开其实只是因为我俩吃的东西不同,食谱不一样的两个人是很难待在一起的。我坚持认为人不吃肉是无法生存的,关于和尚不吃肉的说法只是寺内高僧想告诉世人他们是一心向善的。我师父虽然不是和尚,可他坚决吃素,他说早些年全国洪涝灾害的时候,饥荒长达一年之久,很多地区已经演变到了人吃人的惨烈地步。他那时也吃了,后来发觉自己造了孽,为了洗清罪孽自那以后他再也没吃过肉。可饥荒是经常会有的,人吃人也变得有些屡见不鲜,最严重的时候人都瘦得皮包骨头了,没剩下什么肉能给别人吃。人都没的吃,可师父他连肉都不吃,你说能不饿死么?

  当时这些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因为正当我想说的时候,从我俩身后的小树林里窜出一个人影来。

  来人个子不高,跟我差不多,穿着比我还要邋遢几分,让我惊讶的是他站到我俩面前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打、打、打……打劫!然后双臂一张,竟摆出一个太极的架势。

  我心中大惊,心想这劫匪竟是出自武当门下?灵机一动,赶忙也摆出一个太极的架势。我想起去年洛阳出过一个自称太极拳多少代传人的骗子,据说其一招隔山打牛最是神奇,手下弟子不少,所有弟子在他背后排成纵列,把手依次搭上前面人的肩膀,只要这位大师一发功,站在他背后的第一个人安然无恙,从第二个开始往后则均被震飞几丈远。果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后来这事不知怎么传到了朝廷的耳朵里,朝廷里专搞文字编纂的文职人员听说后立马来了兴趣,当即派专员前往采访这位太极大师,听说还亲自体验了一下这招隔山打牛,大师发功时专员站在队伍最后,力道没感受到,倒是差点被前面向后飞起的数名弟子压死在地上。大师对他说,你不懂,你没练过太极,所以力量传不到你那。后来该专员失望而归,把此事上报给了皇上,皇上一句话下来,那位轰动一时的太极拳多少代传人连同其几十位弟子被斩首在城东菜市场。

  你想想,太极拳讲究以慢打快,以柔克刚,借力使力。倘若两个人都使的是太极拳,交起手来慢悠悠的无处借力,那这拳怎么打?结果就是小芸蹲坐在桥边眼巴巴看着我俩装模作样地推手推了整整三个时辰,直蹲到腿都麻得站不起来,如血的残阳换成了洒着银辉的皓月。

  我早已筋疲力尽,心想对面那人八成也推不动了,便问他:兄弟,还推么?

  那人心领神会,跟我同时后退三步,还不忘做一个站定的动作。双手一抱拳,有气无力地说:大侠好功夫,今日打劫不成,你我后会有期。然后就听到他的肚子“咕噜噜”叫了一声。

  我心中暗叹:又是个求不得温饱的主。

  我问他:你是没东西吃才学人出来打劫的吧?说完从包袱里翻出一小袋干粮,接着说:最后一个肉包被旁边那个丫头吃了,我全身上下就剩这点干粮了,你凑合着垫吧一口吧。

  那人见状犹豫了一下,我觉得他可能是在想干粮里有没有毒,或者会不会干脆从袋口飞出一支毒镖。

  我有些无奈,说:你不吃我吃了。然后从袋子里摸出一块塞进嘴里。

  那人一把抓过干粮包,蹲到一边狼吞虎咽起来。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说:你吃慢点儿,噎住了我身上可没带水。

  刚说完我看见那人用拳头猛捶胸口,想必是噎住了。

  

  三个人,并排坐在月光下的万安桥上,对面是夜色笼罩的洛阳江,桨声灯影,江火流萤。

  夜色很美,小芸的心情看上去也很好,她笑着说:今天真是奇了,先碰上一个不会武功想救人的呆子,又遇见一个不会武功想打劫的傻子。

  小宝,这是我和小芸身边坐着的另一个人的名字。小宝是个男的,年纪跟我差不多,此时听到小芸的话脸上忍不住红了红。

  我问小宝:你干嘛冒充武当的人出来打劫?

  小宝说:这还用问,因为武当名气大呗。平时碰到路人我只要跳出来,摆一个太极拳的架势,对方立马就缩了,乖乖把钱交出来给我。谁知道今天遇上了你……

  小芸说:你这是狐假虎威你知道吗?还败坏了武当的名声,是道德品质问题。

  我插话说:喂喂,他这是打劫唉,怎么就成道德品质问题了?

  小芸说:那你说是什么?

  我想了想,说:是从小爹娘教育得不好。

  小宝说:可我是个孤儿。

  小芸听了立马拍手叫好:哈哈,太好了,我也是个孤儿。然后指了指我说:看他那怂样,八成也是个孤儿,真是有缘,大家都是孤儿,以后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我刚想争辩,突然想起师父说过我的身份不能随便告诉别人,所以我只能默认自己也是个孤儿。不能说出口的爹娘,其实就等同于没有。

  而且我又想起安慰别人最好的方法不是语重心长地告诉他:一切都会好的。而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对他哭诉:我比你还惨。

  没想到小芸年纪不大,居然深谙此道。可她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着实有些无语:估计是你爹妈刚生出你来就看出你长大成不了材,干脆提前把你甩了,省得日后操心。她看了眼皎洁的月色,眼神却变得狡黠:既然我们三个都是孤儿,应该结成拜把子兄弟,日后互帮互助,共谋富贵。

  我刚想说无聊,却看到小宝的脑袋已经捣蒜般点个不停。

  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小芸又说:这样拜把子太不正式了,你们等下,我去去就来。说完一溜烟往小树林的方向跑去,留下我和小宝坐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约莫着过了半个时辰,小芸再次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手里捧着一个小香炉,香炉里还插着三支半截香。

  我诧异地问她:这是哪里搞来的?

  小芸说:树林那头的土地庙里拿的,土地公公很关心百姓疾苦,这点小事他不会放在心上的。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很官方——烧香、起誓、叩头、结拜完成,就像科举制度一样循规蹈矩,毫无新意可言。

  结拜完了,三个人继续坐在万安桥上看月亮。

  

  那晚的月亮很圆,我看着又大又圆又亮的月亮试着联想些什么。起初想到的是两句诗:我本将心向明月,明月何时照我还。如此不负责任的拼凑主要是因为第二句更能表达出我此时此刻的心情,可我能回哪里呢,我连家都没有。不能回的家,等于没有。后来我想到了月饼,而且越来越想。

  我偏头看向小芸和小宝,想知道他们俩正在想什么,所以我问:你们在想什么?

  他俩的回答异口同声:月饼。

  我笑着说:哈哈,真是巧了,三个素未谋面的人能在这么一个月圆之夜想到同一样东西。

  小芸说:我只是饿了,几天下来只吃了一个肉包。

  小宝说:我只啃了几口干粮。

  紧接着我听到自己的肚子开始“咕噜噜”叫个不停。原来想象力是源自于内心的愿望还没有得到满足,我想。

  为了分散我们的注意力,准确的说是我们肚子的注意力,小芸说:我们三个应该找点事情做,可三个人能干嘛呢……她低下头,脸上写满了“努力思考中”。良久,她抬起头表情认真地说:我们去西天取经吧,据说西天那个地方有人世间最大的宝藏。

  我瞬间感觉四肢乏力,好嘛,刚才还《三国演义》呢,这会儿又转到《西游记》上了。我当时没有意识到的是,小芸这个看似天真烂漫的提议仅是为整个故事将将拉开了序幕。

  她又看了看我们,说:西天取经的话还差一个人,我们得拉一个武功高强的入伙,不然路上遇到了危险光凭我们几个应付不来。

  我脑子里灵光一闪,说:我知道一个人。

  他俩齐齐转头:谁?

  我神秘一笑:天机不可泄露。

  

  毫无争议也无可厚非的,我带着他们朝城中莫家大宅走去。

  洛阳很大,可我完全不担心会找不到莫家,因为坊间流传着这样一个说法:在洛阳无论你沿着哪条街道走到底,最终都会看到一堵墙,而且一眼就能认出是莫家的墙,摸着墙边一直走,就能走到莫家大宅的正门口。

  接着,我们就真的看到了这样一堵墙,足有半个城楼那么高的一堵墙。我想如果墙那头有红杏的话,那这枝红杏想探出墙头来一定不容易。我们要做的事情性质上来说是偷偷摸摸的,所以我们摸着墙边往反方向走,最终来到莫家的后门。

  不幸的是,后门是关着的,而且上了锁。

  我的本意是翻墙进去,翻墙在哪翻都一样,可莫家的外墙高到令我相信只凭两只手和两条腿在我有生之年是不可能翻得过去的,所以我才理智地决定走后门。可后门明白人都明白,得关系硬、手头宽裕才能走得通、走得顺,况且看到莫家后门上足有我胳膊粗的锁实在令我踌躇。我是会木匠不假,可木匠跟溜门撬锁又没什么共通之处……

  这时我看到小宝兴奋地向我招了招手。

  我问:干嘛?

  他说:锁撬开了。然后用另一只手把足有他两条胳膊粗的锁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深吸一口气,告诉他们在外面等我,我一个人进去找人,这样目标比较少,不容易被发现。他们说好,然后目送我走进莫家的后门。

  

  约莫着过了一个时辰,当我再次看到一扇门的时候,我怀着满心的喜悦和激动狂奔过去,奔到门口,看到小芸和小宝正站在门外眨着好奇的大眼睛打量我。

  小芸说:你回来啦,你说的那个人呢?

  我当时的真实想法是立马找个地洞钻下去,在暗无天日的地底寥寥度过自己的余生。我羞愧地说:莫家的后花园太大了,我绕了一个时辰,好不容易看到一扇门,跑过去发现你们俩站在门外。

  他俩都没说话,可我看到他们脸上不约而同的写着“路痴”两个字。

  小宝说:你是想拉莫非白入伙啊,人家可是堂堂莫家少主,干嘛抛下好日子不过跟我们几个去西天受苦受累?

  我说:可我再想不出别人了。

  小芸说:那也得先找到他人啊,再过一会儿天就亮了,你连他家的后花园都走不出去。

  我说:嘘。然后指了指他们身后。

  他们噤声,转头,看到一袭白衣的莫非白正从小树林里走出来。不等他们俩发话,我一个箭步迎了上去……

  

  当谈话接近尾声的时候,我指了指站在身后不远处的小芸和小宝,对莫非白说:这都是那两个蠢蛋的主意。

  翘首企盼的两人没听到我的话,大概以为我在向莫非白介绍说他们是这个取经队伍中的骨干成员,赶忙热情地挥手示意以表明我说的是对的。

  

  我从没想过堂堂莫家少主会是个如此渴望自由的人,他甚至没有跟家里人打声招呼,只是溜回房简单收拾了下行李就随我们匆匆跑路了。小芸目送他回家收拾行李的背影,很担心他会一去不返,那样的话她的取经队伍中就少了一个有力的打手,而我则担心他会在自己家百转千回的后花园中迷路。

  事实证明我们的担心都是毫无根据的,莫非白出来后,带我们到洛阳城郊一家不起眼的小客栈睡了一晚,准确的说,是睡了一个白天,因为我们到那家客栈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顺便解决的还有大家的伙食问题,这不失为一个天大的喜讯。小宝哽咽着说他原来是跟着城东头的张屠夫宰猪的,失业后这是第一次回忆起肉的味道。小芸则没他这么矫情,只是抱着客栈床上绣着牡丹花的棉被看了半天,最后说了一句:我都忘了有多久没睡过床了。

  当然他们俩也很好奇我昨晚跟莫非白聊了些什么,才把堂堂莫家少主忽悠进这个美化着说可称为艰苦朴素的取经队伍中,我理所当然地没有告诉他们。往往这个年纪的劣根性就在这时体现无遗,原本微不足道的一件事非要当做天大的秘密来保守,看到别人想知道又没法知道的别扭样时心里就会有一种变态的快感。

  

  又过了一天,西天取经被正式排上了日程。

  说到取经,我不得不提一下这个队伍中成员的组成。我们四人中,莫非白十六七岁,我十五六岁,小宝十四五岁,莫非白年龄最长,武功又最高,所以他是当之无愧的大师兄。而我和小宝,虽然我俩的年龄听起来也是明显有交集的,可十五六岁和十四五岁相比总要显得大一些,所以我成了二师兄,这着实令我郁闷。因为大家都知道,《西游记》中的二师兄是猪八戒,而我又恰好真的姓朱,所以这更坚定了我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我姓氏的信念,否则这个不好笑的笑话一定能让他们笑到归西。

  除了我们三人外,只有小芸是明确知道自己年龄的,十三岁,年龄最小,但她是师父。这是经我和小宝一致通过的,我想大概与她性别的特殊性有关,这般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孩,必然是取经队伍中的重点保护对象。

  正所谓“特殊之人必有特殊之处。”这句话的原版是“过人之人必有过人之处。”可没什么过人之处的就只能说是特殊,换言之,就是一无所长。比如小芸目前所表现出来的,头脑简单,四肢也不具备发达的条件。可她对于当师父一事显得乐此不疲,觉得自己大小也算个干部,或许每个人心底都有个当领导者的梦想。

  

  这期间还发生了很多故事,不必太过追究,你大可以把这当做为后文埋下的伏笔。

  比如我随身的行李中又多了一件很长的包裹,先不再做提及,就如同上一句提到的那很多故事。

  

  作为西天取经的段子,我想起江湖中一个盛传的笑话,为了凑字数,姑且在这里把这个笑话复述一遍,是关于三师弟沙悟净在《西游记》这本书中最常说的三句话——

  大师兄,师父被妖怪抓走啦。

  大师兄,二师兄被妖怪抓走啦。

  大师兄,师父和二师兄被妖怪抓走啦。

  我讲这个笑话的原因是想说明,在莫非白加入到我们这个取经队伍中后,西行的过程着实比想象中无聊了许多。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过去,我们四人也路过不少小城。每到一座城,这位器宇不凡的莫家少主就把一面印着洛阳莫家家徽的金牌亮出来给守城的官兵看,然后一行人就在官兵们恭敬的目光中被送进了城,丝毫没有阻碍,一丁点书中历经千难万阻的感觉都没有。

  莫非白说这面金牌是每年抗洪救灾的时候,他爹莫忍领着全家上下带头向朝廷捐钱捐物捐女人,为表彰功绩,皇上特意赐下来的。

  我有时候觉得莫非白才是皇上跟哪个民间女子的私生子,只待皇帝老儿微服出访的那一天,他就可以手持这面金牌狂奔过去,上演一场感人至深的父子相认。

  就是在这样百无聊赖的赶路的日子中,我们来到了西安,并且来到了全西安最大最豪华的一家酒楼。

  进门时,莫非白说了一句:嗯,这家酒楼还不错,跟我家的厨房差不多大。

  我终于忍无可忍:兄弟,你知不知道你家产业那么大每年要上多少税啊?!

  莫非白回答得很平静:不用,我爹认识的朝廷里那位大官就是专管税务的。

  众人了然。

  在这里不得不提一句,那家酒楼是三层的。

  

  关于那天的晚餐,尽管这样一个词在这样一个年代用在我这样一个人身上委实是一种很不负责任的行为,但那的确是一顿胡吃海喝。当桌上满盘珍馐被吃成满盘真羞的时候,虽然我不是出家人,也仍觉得这是一种深深的罪过。

  小芸和小宝显然也吃得很满足,当然这都得归功于我们的大师兄。当他眼都不眨把一张有官家盖章的银票甩给酒楼老板后,老板就像是见到了失散几十年的他妈一样兴奋和激动,堆满赘肉的脸上憨笑着保证我们餐后可以享受到酒楼的雷挨劈服务。

  思绪尚在出神,酒楼里的光线突然变暗不少,紧接着就听到楼上某处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吆喝:花门开!

  三楼楼梯口正对的那扇雕花繁复的红木大门悄然打开,然后我看到……一个世界的温柔乡从门里涌了出来——二十几位身着朱红绸衫的秀美女子身前各捧着一个朱釉瓷碗,瓷碗里均立着一支燃着的红烛。赤足轻踏,沿着三楼楼梯莲步生姿地移步到二楼单独搭建的一座台子上。这些女子除了面容姣好,身材婀娜外,腰间还都挂着一块木牌,木牌上用朱砂笔写着各不相同数字。

  我抹了一把满是油光的嘴,明白了老板所谓的雷挨劈服务。

  当然这种服务并不是单单针对我们这一桌,而是面向酒楼里所有愿意为了美人一掷千金的有钱公子哥,我听到酒楼内传出的下一句吆喝词是:点花盛会,现在开始!价高者得,非诚勿扰!

  很有心的,老板把这个很修辞很含蓄的公开卖淫活动设计成了竞拍叫价的形式,还是不定向叫价。谁出价最高,就可以从这二十几位姑娘中选一位侍寝,一轮结束再来一轮,排到最后的就没了选择的余地。

  听完叫价规则,我暗骂这老板的心实在是太黑了,这种叫价方式,实在是个较钱又较劲的过程。若是在首轮竞拍就一掷千金,面对二十几位如花似玉的美人,难免会陷入穿越书中描述过的选择困难症,吃着碗里望着锅里的犯贱心理换句话讲其实可以简单的归纳为“***就是矫情”。可若是一开始心疼钱,盼望着自己相中的姑娘能经过重重筛选留到最后,却不小心被前面的人捷足先登,选了去陪侍左右,那就只有以头抢地,大呼后悔的份了。

  较钱又较劲来说,我觉得主要还是较钱,因为假使你富可敌国——比如我身边坐着的这位年少多金的莫家大少——轮轮都出价最高,台上二十几位美人任你挑选,那你大可以左拥右抱,春宵数刻,尽享齐人之福。

  酒楼有这样的老板,或者说,龟公,何愁不财源滚滚。

  小宝哪见过这般阵仗,权当那二十几位朱衣美女媚俗的一笑是对着自己笑的,像个土包子一样因过度的幸福感而张大的嘴巴里先后掉出了一只鸭腿、两个鸡翅膀和半只啃剩一半的猪蹄。天知道穷苦人民的嘴里能塞下多少东西。

  都说近朱者赤,可我就姓朱,赤原来是***裸的意思,尤其是当台子上的姑娘们把外衣一脱,只剩下身前一抹红艳的抹胸。

  小宝觉得我看的书多,所以必然知识丰富,性知识也必然丰富。但对于莫非白这种高富帅来说,性知识这类东西毫无意义,因为高富帅们坚信,实践才能出真知。

  再者,读书人是没法跟高富帅卖弄文采的,在他们熟练背诵四书五经的同时,高富帅只须在桌上拍下一叠银票,读书人就会抱着书本默默退回到无人问津的角落中去。或许有人会为读书人的精神内涵感到惋惜,但相对于文学涵养这种不能换来温饱的东西,显然银票要显得有吸引力得多。

  

  出乎意料的,我还是低估了当朝有钱人有钱的能力,楼内第一轮叫价就像是在搏命一般。我们吃饭的地方是在三楼,二楼几位离台子最近的富家公子哥为了能先拔头筹已经争得脸红脖子粗,要不是身边有人拉着估计这会儿已经不顾形象地大打出手。

  楼下有人喊:三万!

  另一人喊:四万!

  又有人喊:六万!

  我安坐楼上一直盼望着这时候有人大喊一声“胡了!清一色!”但这场闹剧迟迟不肯收尾,直到有位之前一直看上去风度翩翩也不知是谁家的少爷,把手里的折扇掰成了名副其实的“折扇”,当即拍案而起,厉喝一声:十万!

  终于,第一轮叫价超出了麻将的承受范围,方才虎视眈眈的败家子们气焰立马委顿下去,暗自许愿这个流氓不要把他们心里相中的漂亮的姑娘挑走。

  叫价十万的那位公子看似趾高气昂实则肉痛不已地把银票往早已笑得合不拢嘴的老板怀里一塞,摩拳擦掌满脸淫笑地走上台去,恨不得在每个姑娘***的脸蛋上咬上两口。在一连串垂涎、纠结、不舍、顾盼、挣扎后,他将十三号姑娘手中捧着的红烛吹灭,以表示这位姑娘已经是他怀中之物。

  说来可笑,一掷十万两的目的就是为了吹灭一支蜡烛。

  就在这时,酒楼内的窗子不知为何全然大开,寒风借着夜色的掩护灌入楼内,瞬间把台上二十几位姑娘手中捧着的红烛全部吹灭。楼内光线原本就暗,红烛一灭,仅剩下个别客人桌上的零星光源。

  数名黑衣人从窗口跃入,动作敏捷四散开来,起落间,竟有暗器的破风声传出。

  这下再没人惦记姑娘的事了,一个个抱头鼠窜,往一楼大堂的正门口挤,为踩踏事件的如期而至做足准备,看来好色之徒相比女人还是更爱惜生命的。

  可我没空理会这些,莫非白的无名剑出鞘,“叮铛”弹开两枚暗器,一枚卡在号称价值不菲的紫檀木桌上,一枚不偏不倚射中了酒楼老板的屁股。令人诧异的是,这些暗器竟是朝着我们这一桌飞射而来的!

  我眼神一沉心中一凛:我是皇帝私生子的身份暴露了,这些是宫内派出来的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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