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半年前录完恐怖综艺，再也没恋综找我演绿茶了——
他们怕观众出戏。
我后悔得捶胸顿足，草率了，舍本逐末！
倒是有导演找我演电视剧，我当场拒绝。
我赚钱有原则，对自己的演技很清楚。
我也就勉勉强强在综艺上演演绿茶的样子，跟专业演员不能比。
在我考虑要不要退休时，林导来找我了。
林导：【莫小姐，近期你有档期吗？】
我激动得热泪盈眶。
这或许是我半年来唯一的一份工作，我必须牢牢把握！
【有，不管是绿茶还是红茶还是绿茶，我满足您一切要求！】
她：【免片酬行吗？】
我僵住：【这个要求有点......】
【开个玩笑，我有一部与上次综艺同类型的乡村恐综，照旧一个星期，片酬是上次的三倍，你有兴趣吗？】
我的眼睛「唰」地亮了，这必须有！
我顺手帮竹马方望舒讨了一个位置。
他刚好放寒假，带上他挣个外快。
很快，林导把合同发过来，我利索地签上大名。
几天后，我带着方望舒坐上节目组的车，朝拍摄的地点进发。
说是乡村，我觉得更像山村。
青黝黝的山环抱着几百人的村庄，交通十分不便。
我们一行人和节目组在小车上，一路颠簸好几个小时才到地方。
下车时我屁股都快分成四瓣了。
我感叹林导真会选地方。
我们被安排在村长家，刚进门直播便开始了。
村长家是只有一层、由砖木筑成的平楼，房间很多，每间门前都挂着一顶红灯笼。
村长是一个面相憨厚的中年男子，声音嘹亮，热情得很：「欢迎各位贵客，你们拿这当自己家就行！」
他身边站着一个驼背男子，背驼到几乎跟地面平行，因而看不清楚长相。
我忍不住看了几眼
村长向我们介绍：「你们叫我陈叔吧，这是我儿子，你们叫他陈大就行。」
陈大这才抬起头，露出一张勉强算清秀的脸，只是眼角一道形似蜈蚣的抓痕让那张脸显得颇为怪异。
他的视线穿过我侧前方的方望舒精准定位在我身上，黯淡的眼里忽然冒出怪异的光。
像藏在阴影处的老鼠盯上香甜的蛋糕。
让我很不舒服。
我们回到分配好的房间，方望舒嘀咕：「我不喜欢陈大，他看你的眼神我不喜欢。」
「我也不喜欢。」
我倚靠在窗边，顺着半开的木窗，看向陈大的背。
若有所思。
参与这次直播的有八位嘉宾。
四男四女，同上次一样。
直播间的弹幕。
【莫大师，早上好，我想死你了！】【什么大师啊，就是一个江湖骗子。】
【我一个搞后期的朋友说了，古堡恐综是特效，就你们一个个脑残粉被蒙在鼓里。】
第一天我们的任务是彼此熟悉。
林导没让我演啥，只让我做自己。
因此我跟其他人相处起来轻松自在，很快打成一片。
除了一个粉发、一看便知道不好惹的小姑娘。
不知道为什么，她很爱怼我。
我本想与人为善，哪知她连我介绍名字都要说一句：「这名字，切。」
她蹬鼻子上脸，我忍不住阴阳怪气起来：「啊对对对。」
小姑娘道行还是浅，我一个普攻，她脸都气白了。
直播间里。
【赖峨有毛病吗，莫大师惹她了？】
【你们这些脑残粉知道赖峨什么身份吗？】
【人家仗义执言，看不惯莫神棍装神弄鬼、跟林晨合作炒大师人设呗。】
散场后，林导悄悄拉过我，小声说：「赖峨是投资人的女儿，脾气不好，你多担待点。」
我不爽道：「是她先招惹我的。」
林导竖起一根手指：「我给你涨片酬，再加一倍。」
我的不乐意、不开心，瞬间烟消云散。
我堆起满满的笑，觉得天是那么蓝，水是那么清，林导是那么和蔼。
我腼腆笑道：「我莫茯苓天生脾气好。」
一想到多出的几十万，再次看到赖峨，我心里头涌动的都是***。
这哪是什么脾气难缠的熊孩子，明明是我的小公举！
她瞪我一眼，我回以更亲切地笑。
她气得狂翻白眼。
第二天是阴天。
天边乌云翻涌，阴沉沉地压在人心头，让这座本就静谧的村庄愈发寂静，似乎在预示什么。
我们来到传说中闹鬼的祠堂大门。
村中传，每到半夜，祠堂里都会有小孩的凄厉哭声。
而且桌子上的贡品总会离奇失踪，祠堂里还会散发出莫名弥散腐烂的尸臭味。
于是上一年这处祠堂便废弃，换了新址。
旧祠堂外头杂草丛生，内部也破烂不堪，但是从其规模，仍隐约可窥当年的辉煌。
赖峨率先走进去，哼了一声，说：「我不像某些人，净会搞些装神弄鬼的玩意。我不信，也不怕。」
我宠溺地看着她的背影，带着方望舒紧随其后。
所有嘉宾进入后，门悠悠关上，发出年久失修的沉闷声响。
祠堂的光一点点被抽走。
我打开手机的灯，昏暗的灯照在正中间被搬空的供奉台上。
里头只有我们的呼吸声。
我开口打破沉默：「走吧，找笔仙道具，最好在天黑之前完成，不然会有点小麻烦哦。」
赖峨不屑：「你又招摇撞骗！」
直播间。
【好烦赖峨啊，总挑刺！】
【这个祠堂我感觉怪怪的。】
【楼上都是莫神棍的水军，鉴定完毕！】
【你们有病吧，看个恐怖综艺还真真假假，是不是看魔术你们还要跳出来说是假的啊？】
「你说得对。」
我淡定地笑笑，同时在心里默念：【这值一万呢。】「你不要这么对我笑！」
赖峨气得拽着她的同组嘉宾甩头离开。
我的笑容愈发和煦。
唉，小孩子。
【这里的莫姐好像赖峨她妈......】
【怎么感觉像在逗小孩？】
玩笔仙需要两个道具——纸和笔。
从偌大的祠堂里找出这两件道具谈何容易，肯定需要分开寻找。
我们兵分四路，我带方望舒去东边。
推开沉重破旧的木门，映入眼帘的是掉漆的脏兮兮白墙、东倒西歪的桌椅和堆在墙角的废弃物。
我们从里面翻出一盏油灯和火柴。
点燃后，偏红的灯光照亮我们的脸，将本就阴暗的房间衬得阴森诡异。
方望舒又默默地熄灭，打开手机的灯。
我哭笑不得：「你不是给楠姐和圆圆当了一个月的家庭教师吗，怎么还是这兔子胆？」
他嘟囔：「不一样。」
我们在房间里找线索，线索指示我们到隔壁房间，拿着从第一个房间找到的钥匙打开抽屉的锁。
一张纸条躺着，上面写着一行红字：
【爸爸拿下妈妈的头，高高挂梁上。】
我福至心灵，抬头往上看，看到一根被悬挂起来的笔。
它的头部被缠起来，尖锐的尾部垂挂，果真像被吊着的人。
四处没垫高的地方，我很快想到一个办法。
我拍拍方望舒的肩膀：「蹲下来。」
「嗯？」
他不理解我的意思，但听话地蹲下来。
我利索地骑在他的肩膀上。
这下他明白了，扶着我的腿，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我伸长手，试图够到笔，刚摸到笔，脑海中骤然响起女人的哀号：「唔！」
「救、救命！」
她好似很痛苦，一瞬间，我仿若能看到一张模糊面庞上扭曲的五官，和眼里的绝望。
我屏住呼吸，揪了揪方望舒的头发：「你有听到吗？」
「听到什么？」
他眼露茫然，我从他肩膀上跳下来：「没什么。」
弹幕飘过。
【莫神棍又打算演戏了。】
【我也没听到。】
我扫了一眼他额头上的汗，语重心长地说：「小舒，少年不努力，老来徒伤悲，太细狗是不讨女生欢心的。」
方望舒摸摸红彤彤的耳根，闷闷地说：「知道了。」
傍晚时分，赖峨她们找到了纸，我们围坐在门堂，开始游戏。
